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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概是有點中二[?又無病呻吟的東西<-
算是一種情緒發洩吧...雖然我斷斷續續的打了3年才打完<<<
慎入慢看[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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『人是孤獨的,能夠和自己做朋友的便只有自己。』
我滿意的用修改液在天台的矮牆上寫下歪歪斜斜的句子,然後朝身後那個自稱是我朋友的傢伙揚起了笑容。
那個人也用笑容回應了我,這是我們半年間第一次的相視而笑,也會是最後一次吧。

猶記得這個自稱我朋友的人––姑且就叫他阿朋好了––在半年前突然介入了我的生活。那天我和平常一樣不吃早餐便出門上學,而阿朋則站在樓下的大堂等著我:儘管是個初次見面的陌生人,可是阿朋的熱情已經足以讓我感到焦躁。他像個熟人一般咧著嘴笑,跑過來勾著我的肩膀,說著詭異的開場白。
「你好慢啊!」
「抱歉,我想你認錯人了。」我往外踏出一步讓他的手臂沒辦法搭在身上、並且警戒地把手伸到口袋裡確定自己的錢包還在,我曾聽說小偷都愛用這種佯裝熟人的技倆盜取別人的財物。
「認錯人?怎麼可能嘛!」阿朋不可思議的看著我,他誇張地擺著手重複的說了幾次同樣的話,簡直像個小丑一樣。我厭惡的皺著眉,決定不再和他糾纏下去了:「先生,我還在趕時間,再見了。」

我拼命的加快了腳下的步伐想要逃離現場,拼命的想要把阿朋那聒噪擾人的聲音驅逐出腦海。

可是直到半年後的今天,我還是沒辦法做到。
阿朋自出現的那天起便從來沒有一分一秒離開過,無論是學校也好、街上也好、甚至家中也好,阿朋總是有辦法自然地進入我的視線當中。他說這是因為我們是朋友。然而我都會否定他的說法––我並不認為阿朋是我的朋友,每次我們都會花很長的時間討論這個問題。
「你渴望朋友所以我才會來的。」
「我不需要朋友。」上課時他似乎就坐在我身後;儘管說話的聲音很細,但仍然能夠一字不漏的傳入我耳中。午休的時候他甚至會直接拉一張椅子坐在我旁邊。
「如果你不需要朋友,那為什麼我會在這裡呢?」
阿朋常會問這種毫無邏輯可言的問題,他發問的語氣彷彿在暗示你,他的問題是有理可循的。他就是這樣一步一步的迫使我承認他的說法。

但是我知道就是我需要朋友也好,那也一定不會是阿朋這種人––這種毫不掩飾內心想法、毫不考慮後果的人。

放學的路上阿朋會走在我前面,面向著我一直倒後走。阿朋從來不用轉頭看清楚前面的路,卻也能夠安然的迴避全部的障礙物。
「你明明不想把作業借給他們,為什麼不拒絕呢?你知道他們都在你背後說盡壞話的吧。」
「那也沒關係,我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。」
「虧你可以這麼平靜的說出違背自己心聲的說話呢。」
「因為我知道將來我一定會活得比那群人好。」我向阿朋低吼著。
「真這樣就好了。」
阿朋不帶感情的附和了我––故此我沒有聽出阿朋是在認同我還是否定我。儘管如此,阿朋雙眼流露出來的憐憫還是讓我心裡有數。說著刺痛我的話的阿朋被夕陽餘暉染成橘紅色,顯得既眩目又巨大。

相對於阿朋的巨大,我是如此地渺小。
自懂事那天開始旁人就不曾停止的提醒我這個事實:
『你怎麼老是令我動怒呢?』
『為什麼連這種事也做不到呢?』
『不說了,你自己好好想一下吧!』
我能夠做到的便只有像齒輪一般任人安置在正確的方向,為了不被替換而不停轉動著––機械式度過的日子是不會存在任何改變的。麻木地隨著時間流逝的生命,連片刻思考的機會也沒有留下。

當我回神過來的時候,阿朋已經悄然離開了。無人的大街與黃昏餘光的搭配更顯孤獨,我嘲笑了對阿朋抱有期待的自己,踩著浮躁的步履,默默地、悄悄地回到我的家。

推開家門後發現,媽媽和阿朋正在客廳交談甚歡;似是要向我示範何謂理想的家族構圖一般,我莫名為眼前的溫馨氣氛而感到恐懼。
「你今天回來得真晚呢,你的朋友已經等你很久了。」
「對不起,今天有點事所以晚了...我先回房間了,媽媽。」
我安靜地帶著阿朋回到自己的房間,平時唯有獨自待在這不到十平方米的空間時,我才可以稍作歇息;哪怕只是看著窗外雲層的轉變發呆也好,也是我一天之中最幸福的行程。
然而,阿朋卻粗魯地破壞了這一切。

「為什麼你會在我家出現!」
雖然想要對眼前不禮貌地闖入的人大聲叫喝,然而從小便被教導不能影響他人的我,最終只能發出不像樣的低吼。
「當然是因為我們是朋友啊。」
「又在說這種話了...」
我無力的依偎在床邊抱膝而坐,執意無視在旁邊說著相同論調的阿朋,並且嘗試把專注力都放在木地板不規則的紋路上––就像看著白雲變化時一樣盡力讓自己快樂起來。
然而阿朋卻站在我的前面擋住了我的視線。
「你為什麼要連自己的內心也否定了呢?你是非常清楚的吧,我是因為你所以才存在的。」
阿朋低頭俯視著我,繼續說著一成不變的話。我並沒有抬頭去看阿朋的表情,因為我知道那一定是相當輕蔑的眼神。
我只能夠活在屬於自己的世界、我在自己的世界裡活得好好的,所以我不需要朋友。像是要把阿朋的聲音都從腦袋中驅逐出來一樣,我不住的重複著同樣的這句話。
因為自小我便是這樣被教導的:
『不可以和陌生人說話,世界上都是壞人。』
『如果要在這個家生活的話,便要當個聽話的孩子。』
『吵鬧又沒用,只愛玩的孩子只是垃圾,這個家不需要。』
我身上有成千上萬的枷鎖,當意識到的時候,我已經忘記了跨出步伐的方法了。所以像阿朋這種充滿自信,而且能夠輕易與別人打交道的人是不會明白我的糾結的。
那天的晚上,我失眠了、也嘔吐了。喉嚨被灼傷的痛感加上在夜裡孤獨無助的打擊,讓我不禁抱頭啜泣起來。

自從阿朋闖進我的生活之中,我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難過。
阿朋總是能夠完美地做到我做不來的事,那遊刃有餘的身姿刺痛了我的雙眼,為什麼這個人要一直在我的眼前出現呢?為什麼要一直纏擾著我不放呢?
「真是好笑啊...你一面在我的面前炫耀自己有多了不起,卻一面自稱說是我的朋友。」
我用著略帶嘲諷的語氣,對打算過來和我勾肩搭背的阿朋這般說了。儘管我已經說出了傷人的話,但是阿朋也完全不在意,仍然掛著燦爛得叫人噁心的笑容靠了過來。
「你在說甚麼傻話呢,我在做的這些事全部都是因為你不願意去做,所以才變成由我來做的吧。」
阿朋的回答還是一樣的荒誕無稽,叫我無法馬上反應過來,只得任他繼續說下去:「因為你一直不願意走出第一步,所以才需要我這個朋友來協助你的吧。」
阿朋推了我一下,那張堆滿笑容的臉像是要證明自己有多為我著想一樣、就像過去的每個人一樣,每個人都在我的肩膀上不斷堆疊他們的善意:那令人窒息的重量彷彿一下子又壓到身體上,我虛弱的抱著頭,快要被那不存在的恐懼感壓垮。
「我才沒有拜託過你這種事!你快點給我滾開!」
我顫抖的叫著,阿朋鬆開了搭在我肩膀上的手,平靜的說道:「既然可以這樣拒絕我了,為什麼對別人卻做不來呢?」
「吵死了!」
「看吧,對著朋友便能夠肆無忌憚地說出這些話來了,你的內心是否有舒暢起來了?」
阿朋一副高興的模樣令我感到焦躁,我拼命的叫喊起來,完全不想聽到阿朋的聲音:「你閉嘴!我才不需要朋友!」我不斷吶喊,不斷嘶叫,為的便只有拒絕承認阿朋說的任何一句說話:因為只要接受了阿朋的說辭的話,那麼我一直活過來的人生就不過是一場笑話而已。
「你還真的一點都不了解自己。」
終於阿朋從我的身邊退開了。他完全沒有被我的激烈反應影響,只是淡然的補上了一句便結束了我們之間的對話。
而我就像個小丑一樣。

到底怎樣才算是了解自己呢?自那天開始我每天都會反思這個問題,但是卻得不到解答––因為我不擅長做思考這種事。總是對別人唯唯諾諾的我正如阿朋所說的一樣並不了解自己、也不曾嘗試去了解自己。我躺平在自己的床上,幾乎為自己得出的結論哭泣落淚。為什麼要讓我察覺到自己不過是個碌碌無能者的事實呢?我像是戰敗了鬥犬一般虛弱地詢問了阿朋。
「因為這也是你的期望。」
「你到底在胡說甚麼...」
「都把自己逼到這個田地了,為什麼你還是一直在抗拒自己的感受呢?你這個孤獨又軟弱的人。」阿朋翻看著我書櫃裡的書本,頭也不回的回答了我。已經相當疲憊的我,早就失去了阻擋阿朋侵佔我的地盤的力氣,只能作出疲弱的反擊:「把我逼成這樣的人是你才對吧。」阿朋並沒有回答我,既像是我的話沒有回答的意義、也像是默認了我的話。對我來說,唯有後者才是我的救贖。
一切都是阿朋的錯,引導我去承認他的理論、去思考他的話的阿朋是魔鬼。
唯有把阿朋當成是邪惡的壞人,我的心才能夠感到平靜。
「我到底要怎樣做才可以擺脫你?」
「你真的想要擺脫我嗎?你連我也要拒絕掉了嗎?」
「是的。」
「那麼你就等於把自己也拒絕掉了。」
我第一次看到了阿朋露出了無奈的神色。但是很快他便又揚起了笑容:「不過這總算是你第一個自己作出的決定呢。」
像是要鼓勵我似的阿朋走過來輕拍了我的肩膀幾下,但是我並不領情的只是低著頭想著同一件事:阿朋這種總是閃耀著的傢伙,果然令人非常討厭。

和阿朋的告別是在第二天早上的學校天台上。我為了完全否定阿朋而刻意在天台的矮牆上留下了句子––因為阿朋是一隻魔鬼,所以不能留有一絲空隙讓他有機可乘。只要這樣想著的話,便不會在翻過天台時有任何遲疑了。
「那麼我們就再見了。」
阿朋並沒有回答我,只是看著我微笑。我無法理解他笑容裡的意思,但是對已經要分別的我們來說,這顯然也無關痛癢了。我放開了抓著矮牆的手,讓身體隨意的在天空飛翔––

碰。

在降落之前,我人生第一次的活著。

<完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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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為中間停擺了很久我覺得有些部分不是我想要的FU不過就咚賣了...<
這個我是沒有被網絡撈起的我[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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